青銅器的器形和紋飾為什么會發(fā)生變化(結(jié)合歷史知識分析當時的社會現(xiàn)狀)

青銅器是商周藝術文化之代表，亦是貴族社會文化產(chǎn)物，它不僅作為日常生活用具，更是宗教祭祀重要之禮器，因此青銅器發(fā)展史，可稱為商周文明發(fā)展史。過去之傳統(tǒng)，對青銅器研究，偏重在銘文意義及考古斷代上，而忽略紋飾與形制之研究。然而銘文、形制與紋飾三者本為一體，并非所有青銅器皆有銘文可作斷代用，多數(shù)銅器只有紋飾或形制，因此研究青銅器應朝綜合研究，才是最佳之研究方向。由於時間之限制，筆者無法對青銅器作全面研究，只對青銅器之「紋飾」作初步探究，俾能有所得，為他日研究之礎石。最早研究青銅器紋飾者，當屬清末民初學者容庚，他在《商周彝器通考》1941一書中，用一章之篇幅列舉紋飾七十七種。首次對銅器紋飾作詳細之分類，具體列舉各類紋飾，并介紹各類紋飾名稱之來源、演變，及其所屬時代。透過容庚先生專書介紹，使後世青銅器研究者，開始正視青銅器紋飾之存在與價值。近來研究青銅器紋飾著作甚多，各類動物:如鳥、龍紋及獸面紋之研究不乏其文，在這幾類中，雖然龍紋紋飾有較多文章介紹，但多數(shù)只針對龍紋之分類、起源著墨而已，對於龍紋時代演變、藝術價值則鮮少探討，因此本文選擇此范疇作為研究方向，希能更深入探究龍紋紋飾之藝術內(nèi)涵。要t解龍紋何以出現(xiàn)在青銅器之原因，首應t解紋飾之起源，神話須從古籍及新石器時代出土古物中探究。龍紋紋飾并非在商代青銅器中突然產(chǎn)生，其起源可追溯新石器時代中陶、玉器。此外，就龍紋存在之意義，探究與當代政治、宗教之關系。龍紋分類中，采馬承源先生之分類法作為基礎，因馬先生分類方式最為實用，具有理論上之價值，且多數(shù)商周青銅器之龍紋不出此范圍，因此本文所論之龍紋分類，大抵以馬承源先生之分類為基礎，并擬制一表格，詳盡言明各類龍紋盛行時代與其藝術價值。第二章 龍紋起源及其意義第一節(jié) 神話中之龍在原始社會中，龍代表重要信仰之一，關於龍之神話層出不窮，古籍中記載頗多，如:《山海經(jīng)??海內(nèi)北經(jīng)》:「冰夷人面，乘兩龍」；或《山海經(jīng)??西山經(jīng)》:「……鍾山，其子曰鼓，其狀人面而龍身」?！秶Z??鄭語》曰:「夏之衰也，褒人之神，化為二龍，以同於王庭，而言曰:『余褒之二君也』」。史書中神話，有《史記》、《漢書》、《南史》……等記載龍之神話。史記中有「高祖沛豐邑中陽里人，姓劉氏，字邦，父曰太公，母曰劉媼。其先劉媼常息大澤之陂，夢與神遇，是時雷電晦明，太公往視，則見蛟龍於其上，以而有孕，遂生高祖?！?jié)h書中有「帝從王媼武負貰酒，醉臥，王媼見其上有龍?！鼓鲜分杏小改铣R高帝蕭道成，姿表英異，龍顙鐘聲，長七尺五寸，鱗紋遍體?！咕C合先秦文獻中之龍神話記載，約可整理出較具代表性的四種說法注1:一、將人、龍混為一體。如開天辟地宇宙開創(chuàng)者伏羲氏、生命創(chuàng)造者女媧氏、戰(zhàn)勝蚩尤及創(chuàng)造物質(zhì)文化之黃帝、親嘗百藥神農(nóng)氏，皆被描寫成人面龍身或人面蛇身圖1。反映出上古原始人在與自然斗爭中，對勝者之崇拜。二、龍乃人之化身。如大禹父親鯀，死後三年不腐，化為黃龍。三、龍乃神通廣大之神靈。如大禹治水時，因盡心竭力治水，行為感動天地，因此得到神龍的幫助。神龍以尾畫地成河，助禹治水有功。四、龍乃神人駕馭之動物?！渡胶＝?jīng)》謂，西方之神蓐收，南方之神祝融，北方之神禹疆，東方之神句芒皆乘兩龍。以上之神話及傳說雖不可考，但可知「龍」在中國人心中有其特殊之地位、意義。龍之所以會成為中國原始社會之崇拜對象，反映人們崇拜超自然力，而龍即為超自然力之象徵，因它能騰云駕霧、呼風喚雨，故成為具有神力之形象。然而龍在上古時代中華民族文化里，只是一想像之生物。在古籍中，描述龍之記載有:《說文》曰:「龍，鱗蟲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管子》曰:「水池」:「欲小則化為蟲笤蠆仂短煜攏揮顯蛄桁對破略蛉腱渡釗１浠奕眨舷攣奘??！埂渡惺椋櫸丁吩:「五行緯」:「龍，蟲之生也淵，行無形，游於天者也?！埂庚垺咕烤故鞘睳？形狀為何？從古至今許多學者皆有考證。較一致結(jié)論為龍起源於原始氏族社會之圖騰崇拜，它是由許多動物圖騰，縱橫起來之虛擬物。距離5000年前之遠古氏族社會里，人民對各種自然變化還無法充分認識，他們將自然界一切皆視為有靈。從天上日月星辰，空中風雨雷電，至地上生物、非生物…等，皆視為神靈。原始人對這些自然現(xiàn)象，意識到一股神秘力量，是崇敬，也是懾服，於是將天上與世間物象聯(lián)系起來，企圖用周遭熟悉之動物來解釋。原始人為求生存與發(fā)展，每一氏族或部落將其中一種神靈，作為自己部落之守護神，也作為自己族標或象徵，供奉它、崇拜它，將神靈視為祖先，此即圖騰崇拜。當時部落或氏族存在著兼并現(xiàn)象，當一強大部落并掉另一部落時，會將另一部落中最厲害部分吸收至自己部落圖騰上，合并與融合成一幅凌駕於原來形象之新圖騰，代表所有被合并之氏族。如此形成之圖象，即非現(xiàn)實中之動物，而成一種虛擬之綜合性生物。作為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象徵之「龍」，即是從氏族部落之圖騰中產(chǎn)生注2。傳說中龍，實際上是神化之蛇，而龍之形象主要來自於蛇。傳說古人常遭蛇之襲擊，先是恐布，後又對它加以神化，當作能免除一切災難之靈物，此種畸形心理，使許多不可理解自然現(xiàn)象得到圓滿之答案。如春、夏之雷電，在一道曲折白光閃過後，即是傾盆大雨。閃電像一條瞬間騰空疾飛、曲折行進之巨龍，因此人們即想到「云至而龍乘之」，久之則「以龍蛇為天使」。雷電能引起大火，於是龍又可吞吐煙火。如此一來，蛇在原始人心中即成為神靈。它成圖騰中之主宰物，其他一切動物只能依附它，龍之神話即順理成章產(chǎn)生。第二節(jié) 新石器時代龍紋之萌芽「龍紋紋飾」并非青銅器時代原有之產(chǎn)物，遠在原始社會新石器時代中，龍之形象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中國人使用各式器具上。即使「龍」之原始形貌已不可考，惟透過現(xiàn)代考古之發(fā)掘，各時代不斷有「龍」形物出現(xiàn)，即可證明「龍紋」遠在新石器時代中，即已萌芽與發(fā)展。龍之雛形，最早出現(xiàn)於山西省呂梁山南端吉縣柿子灘石崖上，是一幅魚尾鹿龍巖畫，距今約一萬年。在考古發(fā)掘中，甘肅省甘谷縣及武山縣出土文物中，隸屬仰韶文化之彩陶已有龍紋裝飾，它們曾被稱為「人面鯢魚紋」，實應稱之「龍紋」注3。另外在內(nèi)蒙古與遼寧交接之紅山文化遺址中，考古工作者發(fā)掘出多種玉制龍形器，其中有內(nèi)蒙古巴林右旗那斯臺「龍形i」；翁牛特旗三星拉他村之「玉龍」，遼寧牛河梁「豬龍形玉飾」圖2與喀左縣東山嘴「雙龍首玉璜」。在牛河梁遺址之「女神廟」中，發(fā)現(xiàn)泥塑「豬龍」之殘塊。在內(nèi)蒙古熬漢旗小山遺址還發(fā)掘出之大甸子陶器龍紋圖3，此乃距今約3400年以前，屬夏家店下層文物之產(chǎn)物。此外在山西省襄汾縣陶寺掘出之彩陶上圖4，亦發(fā)現(xiàn)有「龍紋」存在。陶寺出土之陶P上，P底內(nèi)壁磨光，用紅白兩色彩繪出蟠龍圖形。蟠龍頭在外圈，尾卷P中。龍體為蛇軀鱗身，巨口利齒，似蛇非蛇，此龍顯然已是想像合成之虛擬生物，屬早期龍形象之重大發(fā)現(xiàn)。據(jù)有關資料考證，此「龍紋」年代不晚於4500年前，可稱為「天下第一龍」注4。但若將紅山文化之「玉龍」與山西襄汾出土之陶龍進行比較，顯示出玉龍較具原始時代氣息與文化特性，故一些考古學者推測玉龍應距今5000年前，因此，玉龍取代陶寺龍，成為「天下第一龍」。以上出現(xiàn)之「龍紋」，出現(xiàn)於距今約四至六千年以前，屬新石器時代。它們共同特點是:圖像均為兩種或三種動物形象之結(jié)合體，有一大頭與一卷曲成環(huán)型或半環(huán)形之體軀。所異者是，紅山文化與小山遺址中出現(xiàn)之龍，形象為豬首、蛇身及馬鬣相加；仰韶文化之龍則是人或獸之首，蛇或魚之身相結(jié)合。仰韶與紅山文化，幾乎同屬一時代，但卻屬不同文化區(qū)域，它們之間有一定之聯(lián)系，又各有淵源。正由於文化差異之存在，所出現(xiàn)之龍形象徵即各有特色。此證明「龍」之觀念，已非某一氏族所專屬，而是在長期文化交流中逐步形成，成為許多部落之圖騰標記注5。銅器上紋飾之名稱，最早見於《呂氏春秋．先識覽先識》:「周鼎者饕餮，有首無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報更也?！褂秩纭秴问洗呵铮x俗覽適威》:「周鼎有竊曲，狀甚長，上下皆曲，以見極之敗也。」所論及饕餮與竊曲，皆是後代采用為商周銅器紋飾之名稱，但卻無法追溯其命名之緣由。所謂饕餮文，在銅器上有時是獸面，有時則配置在龍身上之龍面。至於竊曲文，或謂變形夔龍文，或謂夔之渦轉(zhuǎn)文。而銅器上之夔、虺、螭等紋，依《說文》解釋，皆與龍有關，或是龍之別名，或是龍子。第三節(jié) 龍紋之意涵人們論及史前藝術，皆相信原始紋飾與原始社會與宗教密不可分，商周時代亦存在此現(xiàn)象。原始社會中，紋飾并非僅作為審美之用，其藝術活動與社會型態(tài)、宗教信仰，似有更密切之關系。西方學者卡西勒曾曰:「藝術在其起源和開創(chuàng)時，似乎與神話關系密切。藝術即使在發(fā)展過程中，也不能離開神話思維和宗教思維的范圍和影響」注6。因之，原始紋飾與社會文化、宗教三者關系密不可分。商周時青銅藝術，紋飾占重要一環(huán)，由紋飾分類觀之，不難發(fā)現(xiàn)商周紋飾題材以動物紋樣居多，而動物紋樣中又以「龍紋」紋飾占絕大部分，此種現(xiàn)象反映出動物圖像在商周時期人們心中，有其特殊崇高之地位，而動物紋飾與商周鬼神崇拜之宗教信仰無不關連。張光直先生認為商周器物之動物紋樣是協(xié)助巫覡溝通天地神人之媒介注7，其於《中國青銅時代》曾曰:在商代早期，神話中的動物功能，是發(fā)揮在人的世界與祖先及神的世界之溝通上，……在古代中國，作為與死去的祖先之溝通的占卜術，是靠動物的骨骼的助力而施行的。禮樂銅器在當時顯然用於祖先崇拜之儀式，而且死後去參加祖先行列的人一起埋葬。因此這些銅器上之鑄刻著作為人的世界與祖先及神的世界溝通的媒介的神話性的動物花紋。商周時，祭祀鬼神為一經(jīng)常性之大事，商人尚鬼，凡事皆須請示鬼神，而請示鬼神之工作皆由「巫」來作，亦即所謂「占卜」。雖然原始時代之巫術與宗教并不相同，唯巫術與宗教之間仍有密不可分之關系；而原始宗教則從巫術信仰中發(fā)展出來。青銅器作為禮器，多用於宗教祭祀上，因此青銅器物上之紋飾，與鬼神崇拜之宗教信仰習習相關。商周時有「鑄鼎象物」之觀念，而龍紋主要是作為象徵「天命神權」而設計出來之紋飾，因此，在宗教上有其重要意義。商周人將動物視為具有無限神力之神靈，因此青銅器上之動物紋樣，除宗教祭祀意涵外，并富有政治之意義。由於殷人尚鬼，對超自然力頗為崇敬，其祭祀與崇拜并非最終目的。商周人將動物紋樣視為巫覡溝通天地之媒介，而能獨占此溝通方式者，唯貴族或領導階層。正因為握有此特權，領導階層為維護政治地位及利益，透過青銅器上神秘、肅穆之動物紋樣來宣揚自己力量，由於此怪異形象之象徵符號，令人望之崇敬、生畏，因此可威嚇其下之被統(tǒng)治者，達到貴族鞏固本身地位及威權之目的，此動物紋樣無形中強化為統(tǒng)治者之政治力量。第三章 龍紋種類及時代演變第一節(jié) 龍紋類別龍紋分類，依龍體形狀劃分，可分為直體、曲體、卷體三類。惟龍紋流行時間較久，同屬一類者在時間上或相隔甚長，演變關系較不明確注8。容庚「殷商青銅器通論」，將龍紋分為蟠龍紋、兩尾龍紋、爬行龍紋、蛟龍紋四類；馬承源先生則將龍紋分成爬行龍紋、卷體 龍紋、交體龍紋、雙體龍紋、兩頭龍紋五類注9；朱鳳瀚先生將龍紋分成夔紋、頤龍紋、蟠龍紋、團龍紋、蛟龍紋、曲龍紋、其他形式龍紋七類注10。由於各學者分類觀點不同，意見亦異，以馬承源先生分類方式最為實用，具有理論之價值，多數(shù)商周青銅器龍紋皆不出此范疇，本文所論及之龍紋分類，大抵以馬承源先生分類為基礎。青銅器紋飾中，凡是蜿蜒形體軀之動物，皆可歸於龍類。龍紋約可分為下列幾類:一爬行龍紋爬行龍紋圖5為龍之側(cè)面形象，多平置橫向，龍頭朝前，身軀作爬形狀。通常龍頭張口向下，上唇向上卷起，下唇向下卷或卷向口里，額頂有各不同之角形，中間為軀干，下有一足、二足或無足者，尾部常彎曲上卷。爬行龍紋在青銅器上，大多作對稱式排列，由各種不同角形獸頭與蛇類軀體組合，盛行於商中、晚期至西周早期。龍紋中側(cè)視一足者，稱為「夔紋」。所謂夔紋系指有一足、二足或省略足之龍形側(cè)面圖像。張口，體軀伸直或彎曲，額頂有角，尾部上卷或下卷，皆可稱之為夔，夔之名本於《說文解字》:「夔，神z也，如龍，一足?！埂渡胶＝?jīng)??大荒東經(jīng)》:「有獸壯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風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其名曰夔。」夔可謂龍或爬行類獸之綜合變體，構圖不用講究對稱之法，而以變形動物側(cè)視全身之連續(xù)構圖，以神化飛龍、走獸表現(xiàn)此一特有之動態(tài)與節(jié)奏。二卷龍紋卷體龍紋圖6是龍軀體蜷曲形象。《禮記??王藻》有「龍卷以祭」之說。鄭玄注:「畫龍於衣」；孔穎達疏:「龍卷以祭者，卷謂卷曲，畫此龍形卷曲於衣，以祭宗廟?！构糯鷮埉嬜骶砬鸂?。青銅器紋飾中，卷體龍紋可分兩類，一是龍上半身直立，龍身布滿云雷紋，下半部橫卷做曲尺狀，龍頭則置於青銅圓P正中央，依構圖變化及時代不同產(chǎn)生差異，自商至戰(zhàn)國青銅器上皆有；另一是身軀蟠曲一團，以龍首為中心，或首尾相接，或成螺旋狀蟠旋，稱為蟠P龍紋，盛行於商末周初。蟠龍紋系以龍首為中心，蟠卷成圓形之龍紋，多裝飾於青銅P底內(nèi)，身軀間或周圍常有小龍、魚、龍魚及鳥紋等物。三交龍紋交龍紋是指兩條或兩條以上相互纏繞之龍構成之紋飾，又稱「蛟龍紋」。交體龍紋圖7是龍體部交纏形象，見於《周禮??春官??司常》:「王建大常，諸侯建紜！怪Ｐ:「諸侯畫交龍，一象其升朝，一象其下覆也。」又《釋名??釋兵》:「交龍為紓洌幸?。击翑囙依倚也。」此纹蕮膈浮雕綔o嗷ゴ┎屐肚嗤魃希磣慈緇反笆謂裘芘浜掀髏笤煨停樅私謐喔杏肓⑻甯?。哉r嗤魃希ＲX和∞型結(jié)構為基礎，變化出復雜之交龍形象，而交龍形象乃一上一下，下者上升，上者下覆，兩體交纏，故稱交龍。春秋戰(zhàn)國時期，不僅有兩龍相交，亦有群龍交纏，發(fā)展成各種復雜形式。青銅器上，軀體較粗壯交體龍紋舊稱「蟠螭紋」。變形縮小交體龍紋，輒稱「蟠蛇紋」注11。四雙體龍紋龍體龍紋特色為龍首居中，體軀向兩側(cè)展開，兩邊分出兩尾之意，四足利爪或龍無足，尾上卷，舊稱「雙尾龍紋」圖8。此紋飾構圖與獸面紋相似，皆為體軀向兩側(cè)展開。此紋飾常裝飾於青銅器物之頸部狹長范圍內(nèi)，呈現(xiàn)帶狀分布，而其優(yōu)點為可使龍軀體充分展開，此即雙體龍紋；盛行於殷商晚期至西周中期注12。五兩頭龍紋此種紋飾特點為一獸體之兩端，各有一龍頭或獸頭，舊稱「兩頭龍紋」圖9。青銅器上，獸體大部分為一斜線，或曲折形線條，此乃圖案變形之現(xiàn)象。兩頭龍紋雙頭并非完全相同，有時一作正面，另一作側(cè)面。簡單且獨體之兩頭龍紋，多見於西周中、晚期；纏繞式之龍紋則盛行於春秋中、晚期。第二節(jié) 商代龍紋之時代演變一、商早期:商早期主要紋飾是獸面紋，隨青銅器紋飾之復雜化，在獸面紋兩側(cè)常出現(xiàn)二蛇形之輔助圖紋，此種蛇行圖案常以長條形狀之單足、頭部向下、嘴巴張開，雙唇翻卷之面貌出現(xiàn)，它即夔龍紋之雛形注13。夔龍紋初期雖僅作獸面紋之輔助紋飾，但已漸演化成為夔龍紋。二、商中期:商中期有二特殊現(xiàn)象，一為「夔龍紋」自獸面紋之附屬部分獨立出來，成為夔龍紋飾；另一現(xiàn)象是「蟠龍紋」開始發(fā)展。夔龍紋於此期中，可見之型式有三，依出現(xiàn)年代之先後，又可分為下列數(shù)型注14:1直短身，首向前此型之龍體軀干為單體，尾下垂圖10或上卷圖11，流行於商中期偏晚至商晚期。此型紋飾仍有部分作為獸面紋兩旁之輔助紋飾，但形狀多倒立。2折身式折身式夔龍紋特點為，龍軀體下折，折角作直角狀，尾上卷，張口向下圖12，見於商中期偏晚至商晚期。3曲身，尾上卷，張口向前此期龍紋紋飾之龍身軀接近S型，張口向前，流行於商中期偏晚圖13。蟠龍紋於此期可分二型:一為龍首作側(cè)面，身軀順著頭向下卷，在青銅P中P卷成一圈圖14，見於殷商中期偏晚；另一為龍首作正面，龍體身軀作順時針P卷成一圈或一圈半於青銅P中，身軀間常夾有小龍圖15，多見於殷商中期偏晚，延續(xù)至春秋早、中期注15。另外，「爬行龍紋」亦於此期盛行，且出現(xiàn)不同角型之獸頭和蛇體組合成之形象，如虎頭龍紋、長頸鹿龍紋、外卷角龍紋等，此紋飾盛行於商中、晚期至西周早期。三、商晚期:「夔龍紋」承襲前期風格繼續(xù)流行，且折身式夔龍紋新變體出現(xiàn)，其特點為龍軀干上折，折角作直角狀，尾下卷圖16。「蟠龍紋」亦於此期繼續(xù)盛行，由設計巧意而言，此蟠龍即在圓P內(nèi)之周圍連作團紋，此即龍之雛型。「爬行龍紋」亦於此期繼續(xù)盛行并延續(xù)前期風格。此外，另有兩種龍紋紋飾於此期開始發(fā)展，一為「雙體龍紋」，另一為「頤龍紋」。雙體龍紋於商晚期開始出現(xiàn)，特色為龍首居中，體軀向兩側(cè)展開，舊稱「雙尾龍紋」，此紋飾盛行於商晚期至西周中期?！割U龍紋」於商晚期萌芽，龍紋型態(tài)為身軀短直，尾上揚，末端下卷垂冠圖17，雖少見，惟西周早期仍可見之圖18。頤龍多兩兩相背，多分布於器物頸部以作為主紋飾存在。第三節(jié) 西周龍紋之時代演變一、西周早期:西周早期，「夔龍紋」繼續(xù)發(fā)展，并出現(xiàn)不少夔龍紋之新變體。如直短身，首向前之夔龍紋，龍體體軀分歧為二，尾上卷圖19。另外在此型基礎上，又演變成另一型體之夔龍紋。此龍紋型態(tài)為低首，口向下，前額多生出二獨角，上枝長而上卷，狀似象鼻圖20。此龍紋雖類似龍體軀分歧為二，尾上卷之夔龍紋，但其龍紋背上有刀狀羽翅，因此可藉該特徵區(qū)別兩龍紋之差異，此龍紋見於西周早期偏晚注16。新變體如一龍頭引出兩身軀，即「雙體龍紋」，於商晚期萌芽，并於此期繼續(xù)發(fā)展；或是一條身軀之兩端各有一龍頭，成為兩頭龍，此即「兩頭龍紋」；或是夔龍、夔鳳交接在一起之怪體圖21?！鸽p身龍紋」、「蟠龍紋」亦於此期繼續(xù)流行?！概佬旋埣y」之新變體於此期出現(xiàn)，稱之為「長冠龍紋」，其特點為以鳳之長冠取代龍頭之角，其頭部依然是獸頭，而龍身軀較長，中間有一足或作鰭部，尾部分開上下卷曲注17。此外，「頤龍紋」之樣式為一身雙首，身軀斜直，雙龍首因回頤而相向，始見於西周早期偏晚圖22，延續(xù)至西周中期圖23。